頭髮長長了，但又不知道該剪怎麼樣。
我越來越搞不懂J了。
K
電梯就停在一樓，只要我一按下那顆鍵頭朝上的按鈕，電梯的門就會打開，把我一個人帶回空無一人且黑暗的辦公室。我沒有馬上按下去，反而站在電梯門口前發愣。
身後逐漸接近的腳步聲，使我猛然回過頭去探個究竟。
「她走了。」
「抱歉，讓妳失望了。」
是啊，我失望了。多少次了，我早就不該抱著期待了。從她推開我上了別人的車的那一刻，我就不該在對她抱有什麼期待了。
「我是失望了。」
「我不會和上次一樣了，妳快回去吧，晚安。」
我對F傻笑，舉起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無力的右手，按了那顆等了我許久的按鈕。叮的一聲，電梯的門開了。我一走進電梯，就想馬上把門關上，好讓它快點把我送回那黑漆漆的窩，讓我，躺在床上沈沈睡去什麼都不去想。
但，F的眼神進到了我眼裡。她的眼神滿是心疼，滿是不捨。我想起上一次倒在她懷裡放聲大哭的事，明白了她的眼神。於是，我說了句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話，想打發她，希望她不要跟上來，免得自己又一次在她面前哭的歇斯底里，多丟人。
門僅剩一點小縫就全部關上，我低下頭，等著電梯上升。
「我今天要睡這。」
門被F用兩隻手扳了開來，但她表情像是根本沒用到半點力，悠哉悠哉的。她無視了我的驚訝，自顧自的對我說著，口氣聽起來像在命令我。
「不回家嗎？」
「我喜歡這裡。」
「可是我沒心情招呼妳。」
「上一次妳也沒招呼我啊，我不也睡得好好的？啊，是妳睡得好好的。」
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，像我眨了個眼。
「妳想的話，今天也可以讓妳躺喔。」
「…」
那畫面又出來了，倒在她懷裡大哭的畫面。本來自己想想就夠丟人了，現在從她口中說出來，真的讓我羞愧到低下了頭不敢在看著她眼睛。
電梯門一打開，我便往我的臥室直奔，把F拋在充滿羞愧的電梯裡。
反正她會跟上來的吧。
「幹嘛跑這麼快？」
「妳要洗澡嗎？」
「但我沒衣服。」
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被別的話題帶開來，幸好。
她嘟著嘴一動也不動的，像是在等我解決她的問題。我吐了一口氣，也吐出了我的無奈。
明明是自己硬要闖來別人家住，卻什麼也沒帶，什麼也沒有想好。儘管我內心對她這樣抱怨，雙手還是打開了自己的衣櫃，翻找著合適她的衣服。F比我高了些，我怕我如果拿了正常尺寸的衣服給她穿，她的皮膚就會若隱若現的在我身邊晃啊晃，到時候如果她又故意捉弄我，事情就不大好了。
「這先給妳吧。」
我拿了和哥哥一起買的連帽t恤給她。那件是再和哥哥看到買一送一的時候買的，買的時候我的尺寸沒有了，只剩下大一碼的，我本來不想要了，但哥哥很喜歡那設計，而且他認為，買一送一不買兩件就是不划算，不可以就這樣算了。最後我也聽煩了他的種種大道理，就勉強把這一件衣服給帶回家了。沒想到，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。
但，我可沒有多的睡褲，這要怎麼辦？
「妳不穿褲子嗎？」
「穿紙褲就夠瞜。」
F拿到衣服後便直接往浴室走去，沒有要穿褲子的打算。而且，我也不知道，她是從哪找到那一包紙褲的。
只穿內褲睡覺。那不就和若隱若現的皮膚沒有兩樣？虧我剛剛還在想不能讓她穿得太露，根本想也沒用啊。
「唉。」
我為了自己的愚蠢，還有F那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穿著嘆了一口氣。
F進了浴室，安靜下來的臥室才讓我想到了J的事。原本以為一回到房間就會開始痛哭的，沒想到被F這樣一鬧，注意力也轉移了一些，我應該要謝謝她。謝謝？上一次那一場羞愧地大哭，她給我的安慰，我和她道謝了嗎？我哭的她滿身鼻涕，睡到她大腿麻了一整晚，卻沒有對她說聲謝謝。突然覺得自己真壞。
－
「妳今天睡床上吧，我不會對妳怎麼樣的。」
待我洗好早從浴室裡出來，F已經把燈關了，開了那盞放在床旁邊的橘黃小燈。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我對於她的赤落落的肌膚會感到驚慌，用被子裹著自己的下半身，沒讓半點皮膚外露，雖然也可能是她冷的緣故。她拍了拍她旁邊的空位，要我睡在那。我對她的話雖然半信半疑，但我還是坐到了她剛剛說的那個位置。
因為她眼神裡的心疼還沒有退散，表情也不是要吃了我，而是，想給予我一些安慰。
「謝謝妳。我是說，上一次我哭的亂七八糟，哭得妳滿身鼻涕，妳還是把我抱在懷裡安慰我。謝謝。」
「我心甘情願。」她向我吐了吐舌頭。
「不管妳怎麼哭，我都不會笑妳，也不會覺得妳丟人。」
「所以不要再裝的自己能夠消化這些情緒，不需要別人陪。」
「我都會在的。」
「不管怎樣都會緊緊把妳抱懷裡的。」
F字字句句連同最後對我眨的那一眼都刺進了我的心。這些不都是剛剛我在想的事嗎？
「覺得我很神奇嗎？」
我猛然點頭。
「妳太容易看透了，親愛的。」
F輕輕戳了我的臉頰後，往後躺了下來。
「呼，我累死了。」
「我今天幫妳了一個大忙喔，Boss，別忘了給我獎勵。」
她閉上了眼睛，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說著。
我該謝謝妳的，真的太多了。
「知道了知道了，睡吧睡吧，晚安。」
我也躺了下來，閉上了眼睛。F翻得個身，把頭鑽進我的胸口，用一手抱著我的腰。
「妳..?」
我低下頭看著漸漸睡去的她，想說些什麼，但，她卻把身子往上，用雙唇阻止了我。
「妳要是想在開口說些什麼，我會吻的更深。」
「就這樣睡吧，我好累了。晚安，Boss。」
「…」
我認輸，就這樣吧。
「晚安。」
F
K站在電梯前等著J。
我知道當她回頭看到的是我，她會失望，因為我不是J。但，比起看到她失望的神情，我更不想在她受了傷後，還讓她一個人待著，我要陪著她。
「她走了。」
「抱歉，讓妳失望了。」
一秒鐘，只有一秒鐘。當K回過頭看到的是我，臉上浮現了一秒鐘光亮，但很快的，在下一秒她白皙的小臉龐又變得黯然無光。
「我是失望了。」
「我不會和上次一樣了，妳快回去吧，晚安。」
雖然她的誠實在我的心頭上畫了一刀，但，看著她那無力的雙手，疲憊的身軀，還有不知道被傷了幾百次的心，我的心疼，已經覆蓋了她給我的痛。
如果我就這樣聽她話走了，明早她的眼睛，一定又和上次一樣又紅又腫的，重要的是，我才捨不得放她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臥室裡大哭呢。
我不能回去。
我趕在在電梯完全關上之前，將雙手穿入了中間細小的縫隙，使了點力，往兩旁一推，好讓電梯再次打開來。
「我今天要睡這。」
我悠哉地進了電梯，撇見她白皙的小臉上有些微的驚恐。
真可愛。
我該安慰她，但不是現在。我想先轉移她的注意力，讓她暫時忘記剛剛的不愉快，或許當她猛然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時，情緒能緩和一些。我的口氣很強硬，因為我不容許她拒絕，就算她拒絕，我也會死皮賴臉的待在這裡。
K沒有拒絕我，還被我弄的漲紅了小臉。電梯一到，她便丟下我往臥室衝。
真是太可愛了。
「幹嘛跑這麼快？」
「妳要洗澡嗎？」
「但我沒衣服。」
我還想繼續和她玩玩，但見她手足無措的硬把話題轉開，便同情了她，放了她一馬。
我看著K認真的翻著自己的衣櫃，只想替我找出一件合適的衣服，我有點感動，因為她對我用了心，就算我不是J，她還是對我用了心。雖然，我也明白，今天如果是別人請她幫同樣的忙，她也會盡心盡力的替那個人服務吧。
因為她太善良了。
這樣的人不是值得好好被愛嗎？為什麼J要猶豫不決，我不懂。我能好好愛她，會好好愛她，就算，她心裡想的人不是我，我也心甘情願。
只是有的時候，我還是好羨慕J能被她目不轉睛的直視，羨慕J能在她身邊來來去去卻始終沒有被放棄，有的時候，真的好希望自己能變成J。
因為沒有人能代替的了J在心目中的位置，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。
－
因為沒穿褲字的緣故，下半身挺冷的。我關了主燈，開了那盞橘黃的小夜燈，上了K的雙人床，用被子包著自己的雙腳，等著K從浴室出來。我打著盹，已經被自己莫名其妙嚇醒了三次。我想在睡前和她說些打氣的話，所以在她出來之前，我不能睡著。我拍了拍自己的臉，想讓自己清醒些。
「妳今天睡床上吧，我不會對妳怎麼樣的。」
當我被自己嚇醒第四次時，浴室的門開了，我裝的我從來沒睡著過似的，拍著我旁邊的空位，衝著她有精神的笑著。
兩個洗好澡的人，渾身香氣的在只有一點光亮的床上，聽著對方的呼吸聲。直到她半信半疑的坐到了我旁邊的空位，拉起被子蓋住了下半身，我才發現，此刻的氛圍，有多曖昧。
說不想對她怎麼樣是騙人的，我大可用從前對待他人的方法，直接將她壓在床上來滿足自己
，但，我可不想這樣不尊重她，因為她和別人是截然不同的。
我愛她，所以我想要珍惜她。
「謝謝妳。我是說，上一次我哭的亂七八糟，哭得妳滿身鼻涕，妳還是把我抱在懷裡安慰我。謝謝。」
K有些靦腆的打破了這樣曖昧的氛圍，向我道謝。
我告訴她我是心甘情願的，也告訴她，我一直都會在她的身旁。
不曉得她明不明白我的意思。
我的眼皮再也撐不住了。我躺了下來，告訴K我要睡了，也暗示她，在幫了這麼多忙以後，要給我一點獎勵。她答應了我，但我想，一定是給我多一點的報酬而已。在以前或許我會很開心，但現在，我一點也不想要報酬，我想要別的東西。
例如，K。
K在我身邊躺了下來。我的心也跟著跳得越來越起勁。
要不，我自己來領獎勵吧。
我鑽進K的胸口，抱住了她的腰。
「妳..?」
就知道妳一定會開始說些什麼，那我就照計畫，不客氣的再給我自己第二個獎勵吧。
我把身子往上提，好接近她的唇，讓我阻止那張即將開口的雙唇。
我回到她的胸口，偷偷笑著。這讓我想起，我小時候半夜不睡覺在偷吃糖的時候，也是這樣的笑容，只是，我覺得長大以後吃到的這顆糖，更甜，更好吃了。
我吸著K身上的味道，閉起了眼睛。在進入夢鄉之前，迷迷糊糊的，聽見了她溫柔的，對我說了聲晚安。
如果可以每一天晚上都這樣就好了，好想一直睡在這裡，睡在她的身旁。
To be continu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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