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後悔沒有買太妍演唱會周邊的傘
撐在路上一定很瞎趴嗚嗚嗚
黃美英吧好像也出了一款傘
也沒跟到 嗚嗚嗚
2008.2.18 金太妍
我不明白。明明和她天天相處的是同班的我們,但為什麼,大家都會選擇相信那些來路不明的言論?為什麼大家,都會相信那些一點都沒有根據的謠言?
因為別人跟著信了,所以也要跟著信?因為別人不喜歡她了,所以也要跟著不喜歡她?害怕變得跟她一樣,所以選擇站在強勢的那方?
很多人都說,在我們這個年紀裡,別人的眼光對於自己而言,是極度重要的事情。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異於常人,對於別人怎麼說,怎麼想,我真的,一點也不在乎。
我只相信自己想的,相信自己說的。
聽起來好像挺自大的。不過我就是這樣。
而這樣的自大,同時帶給了我許多勇氣,去保護我喜歡的人。
比起大家信了那些謠傳,我更不明白照三餐欺負她是什麼意思。就因為她不反抗,所以手段一天比一天還要誇張?就因為你們信了那些白癡說的話,所以就一信到底,不願看自己出糗,就聯合起來欺負她,好增添一些你們想法完全都沒有錯的幻想?
桌椅推了又推,書包藏了又藏,滿是骯髒字眼的紙條寫了又寫,遞了又遞。每天,每天,幾乎每一個人,都在做一樣的事情。
不膩嗎?不煩嗎?不無聊嗎?
每移好一次桌椅,每找到一次書包,每扔掉一張紙條,這些問題,都會出現在我腦裡。
我氣到不行,但卻又明白,光我一個人想抵抗那些人,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。
畢竟,這世界很難接受不一樣的事,不一樣的想法,就算一個人喊的多麼大聲,最終,也只會被大眾的嘲笑聲蓋過。
我以為我能就這樣,保護她到畢業,然後和她一起努力,考上同所大學,離開這間給她滿是傷痕的學校。可是,我忘了學校每一年都會實施分班的制度,那個就算填了同一個組別,也不見得會和她待在同一班級的制度。
很不幸的,事情就和我擔心的一樣,發生了。我沒有和她待在同一個班級,甚至,我們兩班,還隔了一層樓。
越接近寒假,我的臉色越是難看,尤其是在看見她勉勉強強的笑容,我心裡,更是難受的無法呼吸。並非不相信她無法照顧好自己,而是不相信,那些重新逮到機會去捉弄她的人,又會帶來什麼幼稚的把戲。
想保護她,卻又不能無時無刻在她身旁。這種無力感,讓那時候的我覺得,自己好像要開始談場遠距離的戀愛。
直到現在,我依舊不能適應和她分班的日子。無時無刻,我都很焦躁不安,導致沒有一堂課,我能夠認認真真的上完。
鐘聲一打,我總是第一個起身,跑出教室,往她的教室奔去,想藉著這樣,減少一點她被欺負的機會。可是這個方法,並不管用。時間久了,各科老師都和班導師抱怨,我這學生很沒有禮貌,每次他們還沒有說下課,我就離開了教室。
其實這沒有什麼的對吧。如果是別人,班導頂多叫去辦公室唸一唸,罰個站,過個幾天就沒事了。但很可惜,自從我和那個學長打架了事傳遍了整個校園,我就被貼上了壞學生的標籤。每個老師都不喜歡看到我,同學也開始害怕我。
理所當然的,我的處罰方式和別人相比,就是會那麼的不一樣。不是唸一唸,罰個站就沒事了。
每節下課,我都要到辦公室報到,沒到一次就記一次警告。偶爾半蹲,偶爾拿著椅子罰站,就看那天老師的心情怎麼樣。
而今天,是拿著椅子罰站。
其實一開始我還會偷跑,可後來老師警告我,如果我在跑去美英她們班,就要找美英一起來處罰。
「反正,妳們兩個都是學校的麻煩人物,一起罰一罰,也好。」
她說這句話輕蔑的嘴臉,到現在還在我腦中,怎麼揮也揮不去。
我不在乎那些成績,那些懲處,可是,說不定美英在乎。如果我總是自私的用我的方法去保護她,說不定到最後,也只會害了她而已。
所以,我乖乖聽話了。
一開始我總會想,為什麼受罰的都是我們,不是那個學長?為什麼老師都不站出來處理?明明我們,真的什麼都沒做,只是想要保護自己。
但,這一切,都在我知道學長的身份背景以後,得到了解答。對於每個人老師的反應,處理的態度,也就不覺得稀奇。
畢竟,誰會想因為一個和自己不怎麼相干的人,摔了自己的飯碗?
「美英她被關在廁所了。」
舉著木椅,最在乎的那個名字傳進我的耳裡,讓我抬起了頭。
眼前的女孩很眼熟,似乎是我分班以後班上的同學,只不過從沒和她說過話。她大口大口喘息,用著緊張的語氣,和我說了美英的處境。
心裏的怒火又再度被點燃,椅子一摔,我便衝出辦公室,不顧老師在後頭的大吼,往美英教室那層樓奔去。
「美英。」
分班以後,美英被他們關進這廁所,這把戲,我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。
每一次打開廁所的門,看見她無助的縮在角落,對視到她滿是委屈的神情,還有那張勉強的笑容。
我都恨不得把他們教室裡的每一個人,全都塞到同一間廁所,關個一個禮拜,在裡頭自生自滅。
今天也不意外。
「誰關的,出來。」
抵達教室門口,她們班已經開始上課。而對於教室裡少了一名明明書包還在座位上的學生,老師卻一點也沒有擔心的樣子,只是自顧自的在台上念著課文。
這樣對美英無所謂的態度,對我來說,就像一桶汽油。
吼了一聲,我便往教室裡頭大步大步的走進,踹倒了幾張最常欺負美英,那幾人的桌子,接著,和他們胡亂的,打起了架。
在那個過程裡,我撇見美英低下了頭,正承受著老師的說教,責罵。
我聽不清楚老師究竟和她說了些什麼,只知道美英眼神裡的空洞,讓我身上僅存的力氣,在那一瞬間,通通消散。對於其他人接踵而來的毆打,再也沒有力氣抵抗。
因為對於這樣不公平的處境,我們真的,都感到太多,太多的無力。
「金太妍,妳還要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?」
「妳以為妳這樣很厲害?很了不起?」
「…」
最後,我全身狼狽的,被班導師拎回教室,當著全班的面羞辱了一頓。
雖然老師說了些什麼,我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。
我只是靜靜的趴在桌子上,哭著。覺得這世界,一點也不公平。為什麼永遠都只讓弱勢的人承受苦痛。
明明,她是那麼樣好的人。
「妳拿去擦吧。」
「我看到妳的臉上有傷。」
小小的藥瓶被塞到我的手裡,讓我非常訝異。分班以後,和班上同學有互動,這是第一次。
但,就算再怎麼驚訝,我也沒有將我的頭抬起。我僅僅只是,用著我滿是淚水的眼匡,偷偷瞄著坐在我身旁的她。帶著狐疑,帶著困惑。
不過也因為她的主動,才讓我終於想起,她的名字,
叫做鄭秀妍。
「我叫鄭秀妍,叫我Sica就可以。」
那個在開學,自我介紹和我差不多短的女孩。
「妳不怕我嗎?」
我說的很小聲,但我很確定,她聽得很清楚。因為她用筆敲著下巴的動作,在我說了那句話以後,停了下來。
其實打從她告訴我美英的事開始,對於她,我就已經感到好奇。好奇這個人為什麼會主動和我說話,為什麼她會知道美英對我來說有多重要,還有,為什麼要主動對我示好,給我這罐藥?
她不怕我嗎?
「有什麼好怕的,不就是打架嘛。」
「還是跟男生。」
「挺厲害的啊。」
沒有看我,她一邊抄著黑板上的筆記,一邊和我說著。表情很冷,笑的也很諷刺,但,我卻沒有感到一丁點不適。
「和我說話,會跟著被大家討厭喔。」
將視線從她身上撇開,我重新埋進了我的手臂裡。
就算在那個當下,我沒有因為她的話感到不舒服。但對於每個人說的話,我依舊感到敏感。
別人對我說的,別人對我做的,每一樣,我都抱持著懷疑。
所以我的對她說的話,用的語氣,才會顯得這麼酸言酸語。
「I don’t fucking care.」
輕輕的,她說了這樣一句話。
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,還是假的,但在那一瞬間,我彷彿在她身上,看見了自己。
不在乎一切,又狂妄的自己。
2008.2.28 金太妍
放學時間,我一如既往,第一個離開教室,往美英的教室奔去。走廊上的空氣,特別的冷,冷到仿佛全世界都被結凍,所有從前熟悉的一切,都將停滯不前,被埋葬在冷冰冰的空氣中。
「美英。」
抵達她的教室,我站在門口,看見她並沒有和平常一樣,安安靜靜的待在座位上等著我來接她。她反而,帶著一抹自信,又嫵媚的笑容,直挺挺的站在貌似剛剛還在恥笑她的同學前。
冷風劃過我的髮絲,我的臉龐,讓我不自覺的,打起了冷顫。但,就算身體已經出賣了我的知覺,我依舊沒有抬起我的雙腳,走進她的教室裡取暖。我仍舊,像個傻子似的愣在她們教室的門口,茫然的站著。
因為她反常的舉動,因為在她臉上,那許久不見的笑容。
美英,她怎麼了?
她是,美英嗎?
「泰妍啊。」
還沒有反應過來,我的雙唇,已被她狠狠的堵住。她吻的很深情,很用力,就和平常我們吻的方式一樣。唯一不同的,是此時此刻,多了一些目瞪口呆的觀眾,正盯著我們吻的激情,吻得火熱。
為什麼要當著大家的面這樣做?又為什麼,說話的方式和舉動,都和從前,完完全全的不同?
「太妍,大家最近都在說,妳變得好兇。」
就像,變了一個人。
一瞬間,她曾經和我說過的話,在我的腦中蹦出,同時,也狠狠的敲醒了我一直沒解開的困惑。
很多人都說,我和她膩在一起以後,變了很多。變得不像從前一樣,待每個人都溫柔,對每個人都微笑。反而敏感的像隻刺蝟,無時無刻,都覺得有人想傷害自己,傷害美英,最後亂槍打鳥的,讓許多不相干的人受傷。
最開始大家這麼說的時候,我有思考,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,或是,我是不是該變回從前的那個自己?但,當美英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,被欺負,被捉弄,我變成這樣的原因,也就漸漸的在我心裡浮現。
我想保護她,所以我得變得更堅強。大家的質疑,唾棄,這些都無所謂。只要能好好保護她,一切都無所謂。
當全世界都在攻擊妳,除了武裝,除了堅強,除了變得不像自己,我別無選擇。
「我們可是很認真的在一起呢。」
「誰跟妳玩?」
離開我的唇,她捧著我的臉頰,對我眨了眨眼。我還沒有做出反應,她便勾緊我的手臂,轉過頭,對著教室裡那群不知所措的同學們喊著。
「還是說,」
放開了我的手臂,她滿臉笑意的,朝著一位女同學走去。她的腳步緩慢,每一步都帶著戲謔。看著那樣的美英,我就像看見了一隻頑皮的小貓,正對著眼前新奇的玩具躍躍欲試。
既可愛,卻又散發出她與生俱來的魅惑。
「妳也想和我玩?」
啪一聲,女同學被美英的腳步逼迫的撞上了後方的牆上。美英低頭,臉頰,貼的她很近很近。
近到要不是那位女同學臉上充滿了驚慌害怕,我早就衝上前去將她們倆拉開,狠狠揍對方一拳的地步。
「滾開。」
推開美英,女同學全身發抖,緊握雙拳,似乎氣到除了滾開以外,說不出其他的話來抒發自己的憤怒。剛剛和她一起捉弄美英的朋友,沒有一個出手幫她。他們僅僅站在一旁,瞪大她們的雙眼,彼此竊竊私語著。
「想和我玩,就說一聲。」
「我先走了。」
她聳肩,拍了拍剛剛被那位女童學碰過的肩膀,轉過頭,一雙高傲又蠻不在乎的眼神進到了我的眼睛。
讓我覺得很陌生,但又,很新鮮。
「啊,對了,」
「如果誰再把我的桌子,椅子移走,我就隨便挑一個人,」
「坐在他身上上課。」
「再見。」
再度勾緊的我的手臂,我被她拉離了她的教室。
接近傍晚,照理來說,外頭的溫度應該要越來越低,越來越冷。我的手臂緊緊被她的纏繞,腳步有些踉蹌的,跟著她不知道在急躁什麼的步伐。我們的一舉一動,都好似融化了在我接她離開前,那一陣又一陣的冷風。
我笑著,牽起了她的手。她停下腳步,低頭,看著我緊握著她的右手,也同樣露出了微笑。
出了教室,在我們的世界裡,一切都不在被凍結。彷彿春天來臨,一切都化成了水滴。原本被埋藏住的從前,也獲得了新的面貌。
我們都變了。
我們都和從前的我們,說了再見。
To Be Continu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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