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三個月,似乎會很忙啊。
2017.8.14 徐珠賢
「各位旅客您好,這是來自機長的廣播,我們預計在四十分鐘之後,降落至舊金山國際機場,預計抵達時間為十點十五分,現在當地時間為八月十四日,早上九點二十分,氣溫為攝氏十八度。非常感謝您今天的搭乘,祝您有個愉快的一天。」
就要到了。
為了自己那可笑的固執,和幼稚,而決定前往的目的地,就要到了。
「老大,我剛剛問過了。」
「妳說的那個人,」
「現在在美國。」
絕大多數的緊張裡,參雜了那麼一點期待。緊張和她們碰到面,但卻又認為自己,能夠在碰見她,或者她們以後,想重新追求她的那份勇氣,還能保持同樣的堅定。
「是嗎?」
「真是不出所料的國家。」
對於這份我很想追求的幸福,我已經擱置了好多,好多年。久到,我還以爲我其實不需要這一份幸福。
「允兒也在那裡。」
當初崩塌的自信,以及自卑,讓它就這樣沉進了心底,長滿青苔,我沒去動,更沒人能動的了。
「嗯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
妳也一樣對吧。妳也重新,對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,燃起了衝勁。
「所以?」
「幫我訂最近的機票。」
「去美國?」
「對。」
「老大,我剛剛就想問了,」
「妳會問那個大集團女兒,」
「是想和她們公司合作?」
「去訂機票。」
忘記了曾經被拒絕的沮喪和失落,想再一次鼓起勇氣,去追求內心真正想要的。
追求妳的動作,妳似乎從沒感受到過。那天我和妳告白,妳臉上的堂皇的表情,就是這樣告訴我的。
「我喜歡妳。」
不過現在想起來,可能也是因為我的吻對妳來說,來得太突然。
「小玄,」
「別這樣。」
然而,和妳不一樣的是,對於我而言,妳拒絕我的這一個動作,卻一點也不突然,一點也不出乎我意料。
2014.10.6 徐珠賢
人嘛,對於自己想要的,只會越來越貪心,越來越不想放手。
「敬妳。」
「謝謝妳讓案子進行的這麼順利。」
就算一開始僅僅只覺得,能夠再次遇見她,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的幸運,足夠的滿足。
「應該的,小玄。」
但,當我們相處的越來越熟悉,見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,我才發現,內心的那股滿足感,便開始像個越變越大的黑洞,不論怎麼填,都填不滿。
「我也敬妳。」
「謝謝妳的這頓飯,謝謝妳願意相信我,和我合作。」
我不想在讓工作,充斥在和她談話的內容裡。我不想每一次能夠和她獨處的機會,都僅僅只有開完會後,那一點點根本不算時間的時間。我不想,在讓她對於我,只剩下工作上有的客套。
不想在讓她對於我,只是朋友。
「妳也想謝我嗎?」
「當然。」
「那允兒,妳能答應我一件事嗎?」
「什麼?」
「能不能,」
「別再對我那麼客套。」
「…」
「啊。」
「我讓妳有那樣的感受了嗎?」
「對不起。」
一瞬間,我有那麼點想掐死自己。
原本還算得上和樂的氣氛,因為我的一句話,黯淡了下來。
「妳不用道歉。」
「我只是,」
「想和妳更沒有隔閡一點。」
「隔閡?」
「不知道,」
「我覺得妳替自己蓋了一道牆。」
紅酒已經開了第二瓶。
「但,或許那其實也不是一道牆。」
將彼此酒杯填滿的次數,我已經忘了是第幾次。只知道,不論我們怎麼將酒杯填滿,它被飲盡的速度,遠遠超出了我們想像。
「嗯?」
不知道包廂裡的燈光,是不是原先就是這麼樣的橘黃昏暗,還是因為,酒精開始在我身體作祟,讓我的視線變得搖搖晃晃,模糊不清。
「說不定只是因為,」
「妳心裡等的那個人,」
「已經讓妳變得除了她以外,」
「什麼事都不重要了。」
她在我眼裡搖搖晃晃,交錯,又重疊。於是我不自覺的起身,在她身旁坐下。而當我認真的對上她的眼神,才發現她的眼裡,充滿了心虛。
「說中了吧。」
「嗯。」
「妳說對了。」
一笑,她暖暖的身子,帶著一絲慵懶,靠上了我。
「我想過放棄,」
「但沒辦法。」
鼻裡竄進了她的髮香,讓原先的暈眩,變的更加嚴重。但儘管我的視線已經開始上下顛倒,開始無法辨識眼前有些什麼,我還是悄悄的伸出了我的右手,將她摟緊,靠我靠的在更近一些
「她離開得時候,」
「我真的覺得我的所有重心都沒有了。」
「我花了好久的時間,」
「想把自己找回來。」
她沒有掙脫,就這樣靜靜讓我靠著。
「可是最後,」
「我還是失敗了。」
倘若是從前的我,肯定覺得此時此刻的我,是無比幸福,並且覺得,無須在去追求什麼,只要這樣,就好。
「允兒。」
但,對於這樣該知足的瞬間,我已經不懂知足。
內心真正渴望的,已遠遠,超出了預期。
唇,貌似因為酒精的緣故,熱得發燙,當我將我的覆上,一瞬間,我還以為,我又飲下了一口從剛剛喝到現在的紅酒。她的鼻息裡,藏著顫抖。而在那樣的顫抖裡,我感受到了她的慌張。
「我喜歡妳。」
但我,仍自顧自地說著。
忽視了剛剛她不斷掏出的內心話,忽視了她被吻上以後,有的堂皇。
「小玄,」
「別這樣。」
在對看了許久以後,她才用著使不上半點力氣,癱軟的雙手,將我輕輕推開。
「會受傷的。」
「妳會,」
「受傷的。」
「因為,」
「因為我還沒放棄。」
貌似胡言亂語的話,卻一字字刺進了我的心裡。儘管被拒絕,也只是正常不過的事情,但那疼痛的感覺,卻還是讓我措手不及。
「我沒辦法,」
「放棄。」
用盡全力,想要站起,可最後,她卻還是在沙發上倒下,在我大腿上,沉沉睡去。
「派車過來。」
「允兒醉了。」
「一台就夠了嗎?」
「老大和她搭同一台嗎?」
「我想待在這裡。」
「老大,妳,在哭嗎?」
「我沒有。」
「快點過來。」
「到了直接上來接她走。」
掛上電話以後,我低頭看著她熟睡的表情,直到淚水覆蓋了我的視線,讓她在我眼裡變得模糊不清,我才仰起頭,閉起雙眼,想走進夢裡,暫時逃離那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,才會散去的疼痛。
To Be Continu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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