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篇已經寫了好幾個月,篇幅很大,到現在都還沒有完成。

也不知道會不會很亂,會不會不好看,

不過,就還是很任性的想留著當做紀念。

順便慶祝快要到了十週年。

 

畢竟都開始了,就要把它走完嘛。

 

金太妍     2017.7.2

 

 

今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。

 

馬路上濕成一片,平常坑坑疤疤的凹洞,也被雨水給填滿。只要一輛轎車從那遍佈滿地的漥洞上輾過,水花便會囂張的濺起,炫耀似的在車子的玻璃上,留下自己的痕跡。

 

我的車在來開店的路上,就輾過了好幾處的漥洞。儘管我的雨刷在玻璃上,來來回回晃了好多次,但頑皮的水珠依舊沒有散去多少,反而越來越多。

 

待會回去的路上,還是換條路開吧。

 

換條在我印象中,沒有坑坑疤疤的道路。

 

 

「先謝謝妳來,學姊。」

 

「嗯。」

「就只是,想過妳說的話,所以決定來了。」

 

 

替許久不見的兩人,送上店裡的本日特調以後,我便回到了吧台,繼續研究著那台剛剛送來的烤麵包機。其實店裡根本不需要什麼烤麵包機,會買下它,純粹只是自己沒辦法拒絕那天來店裡瘋狂推銷的業務員。

 

讀著說明書,嘗試在那台機器上轉了又轉,按了又按,可心思怎麼樣,都沒辦法專心回這台機器上。

 

自從她們倆進門以後。

 

「如果,」

「我說如果。」

「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了,妳會去嗎?」

 

「會吧。」

「妳呢?會去嗎?」

 

「會吧。」

 

 

她們很久沒見了吧。

 

就我瞭解,大概已經有五六年左右。

 

在她們告訴我,她們今天要一起來我店裡的時候,我還以為,一切的氣氛,會很尷尬很尷尬。甚至我都想好該怎麼出面,去化解那樣令人不適的氣氛。

 

但好像是我多想了。她們口氣,並沒有我想像中,那麼樣的不自在。她們的互動看起來,就像是之前已經見過面的樣子。

 

 

「很愚蠢吧,我們。」

「搞到最後,我們都輸了。」

 

「不對。」

「應該說,我們誰也沒贏過啊。」

 

 

啜飲了幾口,沈默了許久,她們之中,終於有人打破了沈默。

低頭,其中一人笑著搖搖頭。輕嘆口氣,另一人也露出了笑容。

 

 

開始覺得自己的固執愚蠢至極了嗎?一直以來最在意的,妳們真的,都已經不在意了嗎?

 

感情,沒辦法說散就散的吧。

 

 

「太妍啊,我們要再來一杯。」

 

「學姊,這應該沒有酒精吧。」

「我開車來的。」

 

 

「沒有,沒有。」

「妳們盡量喝吧。」

 

 

放下說明書,我盯著正靠在玻璃窗上對我傻笑的兩人,露出的無奈的微笑。

 

喝吧,喝到我店倒了也無所謂。

 

 

「乾杯。」

「乾杯。」

 

 

要哭也行。

 

就算時間過了再久,她肯定,還在妳們心裡揮之不去吧。

 

畢竟,妳們都是那麼用力的,將她刻在自己的心裡。

 

 

玻璃相撞的聲響,迴盪在只有我們存在的空間裡。逐漸熱絡的談笑聲,覆蓋了外頭大雨唏哩嘩啦墜落在地,那一滴又一滴的水聲。

 

 她們聊了很多。大多都是關於那時候的事。我沒有和她們一樣聊的滔滔不絕,只是靜靜的待在一旁,看著食譜看著說明書,研究怎麼使用那台剛買的機器來烤麵包。

 

偶爾聊到一些我有興趣的話題,我才會插上幾句話。

 

好比說,黃美英。

 

 

「學姊,美英學姊會過來嗎?」

 

「是啊,很久沒見到她了,她來嗎?」

 

 

「晚點吧,等她忙完,應該就會過來了。」

「但也可能不會。」

 

 

應該是不會了。

 

 

從她們倆口中聽見美英的名字,那感覺對我來說,依然有些避免不掉的詭異。可我沒表現出我內心微微的震驚,仍舊慢條斯理的,假裝專注在那台機器上,語氣自然的回答她們。

 

 

美英和我,從高中到現在,在一起很多年了。我們,一起經歷過很多,很多很不一樣的日子。而那些很不一樣的日子,大多都集中在高中,到大學的那幾年之間。

 

雖然說在一起的時間很長,不過中間,也分分合合過好幾次。

 

「太妍,我們今天,是有事想請妳幫忙,所以才來的。」

「因為我想,這個忙,也只有妳能幫了。」

 

 

回過神,抬起頭,才發現她們臉上,已經沒有剛剛一派輕鬆的笑臉,取而代之的,是兩張有點心虛,不知所措,但又充滿嚴肅的臉龐。

 

雖然肯定看不太出來,但我感覺的到我的臉,比起剛剛,又添上了幾分嚴肅。只是我的口氣,並沒有順從我的內心,表達出我的緊張,反倒和剛剛一樣,一派輕鬆。

 

外頭的雨又下的更大了一些,兩側以及她們身旁的幾片玻璃,都被雨滴,敲打的咚咚作響。撇了一眼被空調翻亂的食譜以及說明書,啪一聲,我闔上那兩本從剛剛到現在都沒有放任何心思在上頭的書籍。

 

接近水泥色的地板,和我上個禮拜才和美英一起去買的新皮鞋,摩擦出了喀喀喀的聲響。告知著她們倆,我正一步一步,朝著她們走進。

 

 

「說吧。」

 

拉了一張椅子,翹起了我的右腳,恣意的坐在上頭,裝的漫不經心。

 

餘光撇見她們倆互看了對方一眼,雙唇都在微微的顫抖,眼神似乎正推託著,誰要先開口。

 

這樣不尋常的舉動,讓我不自覺的,嚥下了好幾口口水。

 

 

「太妍。」

 

我的名字,促使我抬了起頭,望向她那雙不安的眼裡。接著,她說的一字一句,聽在我耳裡,都變得好似有人壓制了我的身體,用力的,將她說的每一個字,都硬塞進我的耳朵。

 

讓我沒半點權利拒絕。

 

她們一來一往,輪流說著。時而激動,時而不安,時而懇求。等到她們停止,開始貪婪的灌著眼前我早已忘了喝到第幾杯的特調時,時間已經過了將近半個小時。

 

才,半個小時?

 

「學姊?」

「能嗎?」

 

 

早已知道的事實,別人不說,就只會一天又一天的埋藏在心裡,假裝自己忘了。可有一天別人提起了,哪怕只提及了一小部份,原本藏在深處,以為自己早已遺忘的過去,也會被自己挖出,完好無缺的,重新呈現在自己面前。

 

很嚴重嗎?那些事。

 

不。其實一點也不。

 

可人一旦有了傷口,就算時間久了,疼痛會消逝,但結痂的疤痕,永遠都會在。

 

再說,不就是因為最開始留下了那一道傷口,所以後面的傷痛,才會接踵而來的,不是嗎?

 

 

 

To Be Continue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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